引言
对于当时新的时代,高尚的哲学追求与流行文化相融合。黑格尔所说的“绝对精神”和施莱尔马赫的“有限普遍存在于无限中,并通过无限表现出来”的思想,少数学者、大众知识分子、出版商、记者以及鼓手都被简单地称为“人民”。
就像引言中所说的,前者在思想的历史中漫步,进行着影响人们思想的游戏,而后者则对战争的动乱、工业革命带来的剧变以及新德意志国家的突然出现有着很本能的反应。但是“人民”也有一种本体的本质,在这种本体的本质中或者通过这种本体的本质,任何个体的德国人都能成为“每个德意志人”。
年拿破仑大败,这极大地满足了德意志人因为法国人占领和破坏其领土而形成的企盼已久的复仇,也激发了德国沙文主义的大众文化。这种沙文主义文化旨在促进德意志的统一,使德意志成为欧洲的强国。维也纳会议确定战后欧洲回复到战前的君主制状态,旨在进行复辟。这使得德国统一和成为欧洲强国的雄心几无实现可能。因此,维也纳会议旨在复辟的努力在德国激起了近半个世纪的抗议和革命。
恩斯特阿恩特和弗里德里希路德维希雅恩是德国早期主义流行风中的思想大师。这些人的写作深受赫尔德尔和费希特为自由解放战争摇旗呐喊的影响,他们对德国社会底层的深入接触比其他“任何政治实体都要深远。波恩神学教授阿恩特就充满激情地返歌拿破仑战败那一年的德意志人,称德意志人是仍然保留着纯正种族的“纯净血统的人”,并祈求跨越历史的德意志文化让这片神圣的土地充满灵气和虔诚。路德教的虔诚信徒、国家博爱运动的奠基人和现代体育的创始人雅恩,则呼吁大学生将身体的强健和主义融合起来,形成民族的福音。
威廉海因里希里尔教授来自慕尼黑大学,是德意志主义运动过渡阶段的又一位重要人物。作为大众知识分子和新闻工作者,他认为德国村庄和城镇的每一位德意志青年都是德意志的“精髓”所在。与理查德瓦格纳同时代的里尔,发现拜罗伊特的伟大歌剧中没有人拥有和他一样作为德意志人应该拥有的质朴和热情,他推荐在歌剧中改用德意志民歌。与黑格尔的哲学精髓“绝对精神”相对应,里尔思想的精髓在于“人民”,一种深埋于德意志人情感中的根基,给普通的德意志人带来无与伦比的自信和自我超越的感觉。提到原始的“德意志属性”,他深信所有德意志人都共享这一原始属性。他以“德意志属性”淡化了等级和阶级差别是社会冲突或政治分歧的基础这一事实。于是,他就将“长期不安分的人”,包括贫困的工人、移民工人、犹太人和新闻工作者等,都排斥在具有天赋的德意志人群之外,说他们拒绝同化。
在整个19世纪,随着沙文主义大众文化的成长,里尔的论点进行着自我复制。如果一种超然的“德意志属性”超越财产和阶级之外而存在,那么,原始的德意志信仰也能超越历史的和宗教的信仰而存在。在这种信仰中,德意志人既是启示者也是被启示者,全体德意志人才是最终的实体。.对于所有看上去不成熟和假设的人类跨越历史的宗教观念,从康德和黑格尔的各次转型来看,都是向前持续迈出的步伐,而就尼采的永恒重复信条而言,则没有什么进步。
在对德意志人认同的研究中,具有影响力的行为古怪的人、富有卓越远见的人与阿恩特、雅恩、里尔等审慎的祷告者和组织者走到了一起。耶拿的出版商欧根迪德里希斯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在主持狄奥尼索斯酒神的宴会上,他穿着一条斑马条纹的裤子,围一块土耳其头巾,穿着令他着迷而普通人都讨厌的服饰。他与他的同事们引导了浪漫主义的新一代,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从始于年的德意志青年运动中招募而来的。迪德里希斯既不是狭隘的沙文主义者,也不是反犹太主义者。他接受了迈斯特埃克哈特的神秘教导的人类宗教模式。
寻找永恒的民族种族根源就像黑暗遇到光明一样结束了。如果说这种寻找激发了浪漫主义者迪德里希斯和人种史学者博古米尔戈尔茨“世界公民”的意识,同时却也催生了偏执者的努力。这些偏执者试图将世界各民族从文化和生物学的角度划分等类,19世纪的歧视性种族评判就是由此造成的众多不幸结果之一。在一种似乎比乌托邦和世间的至善完美还难以让人相信的文与中,这样虚幻的想法也是不会成功的。“两个灵魂,哎呀!在我的商膛中,每个都离开并且排斥他的兄弟”,这是歌德在提醒新世纪的人们,分歧依然存在,冲突无法消除。完美总是在半途与不完美不期而遇,这是一条不言自明却又难以为人理解的公理,无限制的人类和社会进步的“新时代”是一种虚构。
德国种族理论家从康德那里获得了第一块构建理论体系的基石。康德认为,地理位置和种族特点之间有一种联系,他称之为一个民族的“生命驱动力”。就像神学之于费尔巴哈一样,对于康德而言,地理学就是人类学:不同的地区造就不同的种族、不同的动机和行为。对于康德这种种族和文化之间的温和联系的思想,约瑟夫阿瑟一德戈平瑙伯爵这位尼采极为推崇的一位种族学者,给其增添了不同的定数,即种族越纯洁,就越能经久不衰,优于混杂和衰败的种族。第二块种族理论奠基石就是对所谓“雅利安人”的发现。这是一个假定的印欧民族,这个民族被认为在公元前年从印度中部的家园向西方迁徙。通过对本土农民文化的研究,当代英国和德国的语言学家得出结论,认为这个含糊不清的、很可能是虚构的民族就是盎格鲁一撒克逊人的原始祖先。19世纪后半叶,理查德瓦格纳的女婿休斯顿斯图尔特张伯伦就这一主题进行了大量的创作,这使得瓦格纳在拜罗伊特市的家成为这些生物种族主义者思想的基地。张伯伦是英国一位家境殷实的海军上将的儿子,但他加入德国籍成了德国公民。在世界种族研究方面,他是非常重要的权威专家,尤其对德国一犹太关系史研究倍感兴趣,并于年出版了一本德国一犹太关系史的畅销书。张伯伦不是粗鲁的反犹太分子,尽管如此,他却认定德意志犹太人是雅利安人保持其纯洁性的主要敌人。虽然犹太民族只是一个人数不多、正在走向衰亡的民族,但是他们对待法律近乎虔诚的信奉使这个民族极具威力,这也使他们成为对德意志人的一种深信不疑的威胁。与戈平瑙伯爵不同,张伯伦认为种族纯洁性不可能自然产生,但可以“像赛马和福克斯猎犬”一样进行培育。数十年之后,这种学术性的推测被证明是一个极为不祥的征兆。阿道夫希特勒,一位奋斗不止的纳粹党领导者,曾读过张伯伦的著作。在张伯伦临终之时,希特勒拜见了病床上的这位老人并亲吻了他的双手。虽然没有人能够想象到当时的情景,然而,这一亲吻却拉开了德意志对犹太人长期的种族主义压迫及种族灭绝的序幕。
面对“新时代”对德意志过去主流思潮的狂热追捧,19世纪的德国并不缺乏实力强劲的背道而驰者。有两位人士,他们都置身于革命的烈火之中,以此来提醒他们同时代的人们,曾经的德意志人是何等英雄人物,这便是路德维希冯贝多芬和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贝多芬的努力使他比歌德产生了更加震撼人心的影响。
启蒙运动与乌托邦之间:路德维希冯贝多芬
贝多芬和巴赫相似,他用音乐保留了处于尝试阶段的18世纪德意志的二元主义传统。贝多芬出身于波恩一个服务于科隆选帝侯的音乐世家。与巴赫的家庭不同,贝多芬的家庭生活并不完美。在以后的生活中,他总是力图逃避这一点,时而宣称自己是弗里德里希威廉二世的私生子,时而又说自己是弗里德里希大帝的私生子。在波恩宫庭,年轻的贝多芬着迷于法国启蒙运动和康德的绝对命令的高尚信条,这些业已成形的彫响伴随着他占年来到维也纳,预示着他那如同变魔术般神奇的、充满英雄魅力的音乐生涯的开篇。
拿破仑将军傲慢自大但提升很快,他于年担任共和国第一执政,年成为法国皇帝。在此之前,贝多芬和绝大多数德意志和奥地利的知识分子一样,都非常欣赏这位法国将军,并且显然打算将他创作的《第三交响曲》献给他。然而,当拿破仑用他扩大的皇权践踏,法国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之时,贝多芬收回了他对拿破仑的献礼曲。尽管如此,贝多芬仍钟情于世俗的、兄弟般的乌托邦社会,至少他试图在音乐的幻想中去实现这一空想。在这一过程中,和拿破仑一样,他的思想逐渐从启蒙意识演进到了对新时代的自我感知的意识。这一结论可以从他晚年用于创作的书桌玻璃下的一句格言中得到验证,这一格言很明显是用于自我参考。格言源于古埃及,它写道:我就是我。我就是一切,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任何世人都无法揭开我的面纱。他既是他自己,世间万物的存在都应归功于这种独特性。
在原始埃及语中,这是对人类自治和自足状态的描述,前两句由女人讲述,第三句由男人讲述。移植到19世纪的德国文化之中,这些话语就成了自我神化的宣言。在旧约《圣经》中,当摩西问上帝的名字时,上帝回答“我就是我”。这种原始尼采式的主张很早就在青年贝多芬身上体现出来,从启蒙运动那里得到了灵感。
贝多芬的乌托邦思想在其第九交响曲《欢乐颂》中得到淋漓尽致的表达,最为人称道,歌词事实上来自于席勒所写的抒情诗,关于一个学生的饮酒歌。在音乐领域,贝多芬发挥着如拿破仑一般的影响作用,践行着革命的最初梦想,首创了用交响乐来尝试表达天堂乐土、接受祝福的亡者的神秘家园°因此,随着《欢乐颂》给人们传递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旋律,一个统一的人类社会瞬间开始庆祝兄弟姐妹的悄谊,没有任何世俗的矛盾和斗争,预示着一种统一和永恒的和平。
20世纪晚期,在贝多芬传记作者的善意的笔墨之下,这种兄弟姐妹般的情谊被描述成要为其乌托邦思想辩解。既然没有不可能的梦想,人们也“无法阻止对人类文明的毁灭性恐怖,无法设置任何东西来阻止奥斯威辛和越南成为人类灾难之地的潜在可能性”。
于是,19世纪的乌托邦思想跃入了20世纪。跨越两个世纪的新时代的人们发现,贝多芬的颂歌是战胜人类现代悲剧的武器。人们可以原谅贝多芬乌托邦式的梦想,但这种情形却不会降临在19世纪初的拿破仑身上,也不会降临到19世纪末的尼采身上。这种原谅在于贝多芬将其乌托邦式的梦想融化成了一种对信念的狂热、音乐的心醉神迷和自我牺牲的爱的短暂经历。这样的时刻虽然不会长久持续,但却无法被击败。贝多芬也未抱任何幻想,试图将这种瞬间的神迷状态带入现实生活,并以此解开历史的谜团。在德国的古典传统中,人们相信,导致人们这样做的兴趣在于一种极权主义的时刻。在这一阶段,个人会将自己幻想成上帝。贝多芬充满沮丧地谴责拿破仑即在于此。
不论是短暂的统一感觉或是完美幻想,这种信念能长久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这种永恒是虚无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前奏。这些信念会催生前所未有的幻想,即没有概念就没有物质世界。在一定程度上,这些信念为人们坚韧不懈地追求着,它们逐渐地碾碎了人们心中的慰藉,那就是,宝贵的优雅时刻实际上是能传播和转达的。在历史上,这种幻想造就了一代又一代愤世嫉俗、厌恶人类的人群,也造就了一批失败的革命者,他们已经表露出坚定的意志,不能宽恕这难熬的、不完美却还必须活下去的生活。
现实的无知者: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
奥斯威辛和越南是真实的存在。一个远离矛盾和冲突的世界就是一个填充梦想的乐园,而对于那些不能从梦中醒来的人,还会伴随着梦翼。没有一个德国人能比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更好地告知乌托邦和现实的区别以及预测将自己置身于乌托邦或是现实之中所产生的结果°他对一个即将变成上帝的人物进行了持续不断的研究,即《浮士德》。这部作品是德国古典时代对自康德以来至尼采为止的德国新时期思想和文化稳步演进历程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现代挑战。自年开始,歌德耗其毕生精力完成了这部作品的创作。该书的第一部分出版于年,追溯到16世纪,重述了一位学识渊博的学者浮士德博士,为获得超越人类的知识和权力而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故事。作品第二部分于24年后即年问世,它追随浮士德博士的生活脚步,直至它解决了浮士德博士死亡和永恒的答案。
歌德的《浮士德》不是现代的故事而是中世纪意识的现代化,是为已经忘记德国历史和传统留下深刻教训的现代观众进行的德意志二元主义传统的重奏。只有认识到这一点后,人们才需要深入阅读此书。作品由天上序幕开篇,梅菲斯特恶魔快乐地看着人类的不同天性,质疑作为上帝创造物的人性的善良,对启蒙运动直接进行了宗教改革的批评。世界的主坚持原来的方式,如同创世纪一样异想天开。生活有点最好让他满足。但是对于你已经借给他的一线天堂之光:他呼唤它是理性——然后,他的权利增加,远比任何野兽。
一方面受到道德上处于危险之中人类的压力,而另一方面又渴望通过有价值的行为来达到神的高度,《浮士德》描写的这种无止境的斗争就是人类的生存状况。教不像是神!这一事实感到太深奥:我是那蠕虫,在灰尘里蠕动……这似神般的着迷和欣喜若狂,这最终的存在,难道我,现在只是蠕虫的我,值得追循……?是的,我不惧怕这些门,这个词的真相像雷电:人的尊严可能与神的高度较量。
上帝和梅菲斯特打赌,人,曾经善良的造物,依旧善良,并且允许他的对手将浮士德拿来做实验。虽然浮士德本身有堕落的天性,受困于一种“未被减轻的困境”的生活,但上帝很自信,认为他将坚守善良的秉性,为善良而战斗,并得到与之相对应的神的宽恕。浮士德对一切都很了解,并直率坦白地承认,他既不是一个易于满足之人也不是一个善良之人。他丰富的学识没能让他更加靠近无限,也没有给他带来宁静。他希望探究生命的更深层含义,揭示生命的神秘,为了这一目的,他接受了“魔鬼的要求”。上帝离开了,梅菲斯特提出了他的交易,他亲自指点,赋予浮士德超越生命的黑暗的权力。浮士德以灵魂意志换取令他为之悸动的魔鬼的权力,接受了将自己的灵魂给予魔鬼的许诺。当我担保此刻飞行,“啊,仍是拖延,你是如此公平!”然后用不朽的系带束缚我,然后宣布我的最后毁灭!最后,浮士德发现,人类的真正的和平时刻既不是个人融入无限之中,也不是迷失自己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也不存在于其他任何永恒流传的事物之中。他发现他所追求的和平却是在世俗道德行为的无私时刻。魔鬼梅菲斯特出借给他最大的权力,允许他为了其他人而慷慨地行使权力。为行使这一权力,他修建了护城河,收回了环绕着邻居财产的沼泽地,通过不留名的服务他得到了前所不知的自我满足。现在有我的最新,最好的成绩。数百万的让我布置土地……绿色,良田,其中男子和牧人去的地方……是啊!我牢固地坚持这个想法……他只赢得了自由和生存,谁又每天重新征服他们……我欣然将看到,站在自由的人民之间,站在自由的土地上!然后我欢呼飞行的时刻:“啊,还是拖延,你是如此的公平!”根据约定,这些结束语是浮士德将灵魂授予了魔鬼梅菲斯特。然而,上帝废除了他们的约定,派天使索要浮士德的“永生的心灵”进入天堂。但这并非浮夸的乌托邦的结局。浮士德仅仅只是欢呼了短暂的片刻,他没有进行游说也没有行使权力。他没有成为一个毫不含糊的好人,也没有成为超人。他的缺点依旧,仍然是一个与过去一样的分裂的人,只是现在,在自己的失败和帮助他人的过程中,对自己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也没能带给邻居们什么神圣的礼物。然而,正如上帝和梅菲斯特打赌那样,浮士德将会是好人?他先人后己,这就是不同之所在。
结语
当所有这些种族的只言片语达到一定程度时,一个可预料到的问题产生了:在世界各民族中,哪一个民族最纯洁和最强大?许多德意志人认为,应该是北欧雅利安人或者是他们自己。而随着时间推移,思想正不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