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蕨菜还要追溯到三十年前。学校组织高一级学生到老庵寺春游,我第一次采蕨菜,平生第一次吃蕨菜。老庵寺离镇上不远,顶多十来里地。风景秀丽,景色迷人,去过的同学津津乐道。但我一次也没去过。正好学校组织春游,我也跟随大部队欣然前往。那时正好是斋月,闭着斋,跟着同学上蹿下跳地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累。早晨出发时,凉嗖嗖的,中午时分,红红的太阳照得山上的树叶格外的翠绿,灌木丛边上的草蔫蔫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隐藏在深草丛里的蕨菜一个个举着小鸡爪似的拳头,孤零零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就是蕨菜!马鹿来的同学激动万分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手伸进了草丛。我跟随着也掐了起来。马鹿来的同学一边掐一边递给我。说,叶子还没有绽开,正是蕨菜嫩的时候,就低掐断,回家开水里煮了调凉菜。一阵功夫,我们二人掐了两只手合拢的一大捆。临回家,我说一人一半,马鹿来的同学豪爽地说,你全拿回家吧,我们那儿到处都是,吃着吃着,都不爱吃了。我这才记起,马鹿的住校生吃饭时常常会有一小碗黑乌乌的佐菜,他们说那就是干蕨菜。春天打的蕨菜,食盐浸过,晾干,可以一年四季吃。
蕨菜拿回家,母亲说没见过,也不知怎么做。
翌日,问了马鹿的同学。说的头头是道,可以炒菜,可以凉拌,可以······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开水里煮的时间不要过长,要不然黏黏的,口感就不好了。最好煮出来凉水里多浸泡几次。
回家,我将取来的经照本宣科地念给母亲和妹妹。二个人如临大敌,谁都不敢轻易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你看我,我看你。完了,二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你看着我们做,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妹妹在灶口添柴烧水,母亲将蔫了的蕨菜摘了又摘,掐了*叶,揪了蔫得过分的杆,凉水里淘洗了二遍。水开了,母亲将蕨菜放进了锅里,筷子轻轻地拨动了几下,将我拉到锅旁,说,你说可以了,我就往出捞。一大捆蕨菜均匀地铺开在锅里,随着水的涌动,淡绿的蕨菜逐渐变成翠绿深绿,沸腾的水掀得蕨菜四处乱窜。我说,行了!妹妹马上停止拉风匣,撤火,母亲手里的笊篱随之入锅了。
换了三次水后的蕨菜显得清脆嫩绿,拿一根放嘴里嚼嚼,药味浓郁,嫩嫩脆脆,刚好。下来我就不管了,任由母亲和妹妹去凉拌了。由于是我拿来的,母亲特意给我一碗,其余的一个小盆子里盛了,端到上房里,大家品尝。
我一口馍馍一口蕨菜,尽管感觉苦苦的一股难言的药味,但仍装出很爱吃的样子,一大口一大口地吞咽,惹得拿了筷子躲得远远的妹妹也将筷子将信将疑地伸进盆里。
蕨菜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属蕨类凤尾蕨科,老家张川东部林区及林缘地带都有分布。我这才记起,老庵寺后山连着河峪林场,河峪林场又是关山的余脉,山大林密,正是适宜蕨菜生长的环境。
来老家游玩的人,都想去马鹿领略关山牧场的草原风光。骑骑马,吃吃烧烤。如果有雅兴,还可以租顶帐篷过夜,看月亮数星星。殊不知,这样的生活,全国任何一个景区都可以做到。马鹿草原,马鹿是暂时看不到的,但马鹿的自然风光,马鹿的特产,却是游客们忽略了的。春天的蕨菜,经盐渍加工,质地脆嫩,色鲜味美,销往海内外。夏天的大豌豆。秋天的麻子。冬天的······
蕨菜除了凉拌,还可以和鸡蛋肉之类炒了来吃,据说味道也不错。但不管是哪一种,蕨菜应该水里多洗几次,煮的时间不宜过长。其他菜品炒得差不多了,再汆进去,既保持了蕨菜的鲜味,也不至于炒糊。尤其是干蕨菜,凉水里提前泡着,泡软,淘洗干净,用时就可以直接下锅了,万万不能直接放锅里煮。
蕨菜味干,微苦,性寒。能清热解*,利湿,滑肠。可以下气降压,清肠排*,对于发热不退、肠风热*、湿疹、疮疡等有一定效果。但蕨菜性寒,不宜久食。最近几年,研究人员从蕨菜里提取了一种物质“原蕨苷”,说有一定的致癌作用。但这种物质易溶于水,吃用时多淘洗几次,可以大大降低蕨菜的致癌风险。原蕨苷在常温下容易挥发,在酸或碱的环境下不稳定,因此,烹饪时高温,烹饪过程中再加一点醋,也是不错的美味。
春天,光明巷市场上也有卖蕨菜的,卖的人有的叫鸡娃菜,有的叫鸡爪菜,不一而足。有几次想买了尝尝,但妻子说她不爱吃,只好作罢。因此,我对于蕨菜味道的认知,还停留在三十年前那个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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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甘肃网